深冬的一天,我正在外地出差,我在一个相对较偏僻的工厂办完事后回酒店,也许是偏僻的原因,出租车很少,等了很久也不见一辆,作为一个女人家不便在空荡荡的地方长久等下去,于是只好步行到一个附近寂寥的车站等车回酒店。远远地,63路车驶了过来。车门打开,一些人下来,一些人上去,彼此行色匆匆,却没有谁多留意对方一眼。
这时从车上走下一个头发花白、拎着一只麻袋的老人,一看就知是从农村来的。她径直向我所在的站牌走过来,然后用一双眯住只留下一条缝的眼睛左遥右晃的打量着面前这块有点字迹模糊年久失修的站牌。她似乎不太认识字或看不太清,于是就把目光投向问我:“姑娘,我不太认识字,请问一下去省人民医院我该坐哪几路车?" 。
我看了一下站牌说“63路,就是你刚才坐的那趟”。
她又含笑的问:“就只有这一路车吗?”
“是的”。对乡下人到城里乘错车的现象我司空见惯,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车上的售票员没有告诉你去省人民医院该到哪里下吗?" 。
老人脸上绽开温情的笑容,“呵呵,我刚才在车上看到一个小伙子没有座,老是那样站着我心里难受,就给他让了座。”。
“为什么?其实你根本不必给年轻人让座,再说,即使让座也没必要没到地方就下车啊!”我匪夷所思的说。
“姑娘,你不知道,我给让座的那个小伙子腿脚有毛病。都是妈妈的孩子,我看他老是那样站着,心疼啊,”她笑了笑,“我这么一大把年纪给他让座,他坐在旁边心里肯定不舒服的,所以我就说到站了,就下了车”。
我一下子愣住了,呼啸的寒风吹进我张大的嘴里,我却感觉到心里一股暖流随风涌动。
63路车终于摇摇晃晃地又开过来了一趟,我赶紧将她扶上车。就在扶她上车的刹那,我突然感觉到,我攥住的一只袖管竟然是空的!
原来一个陌生的关爱,可以来得这么简单,简单到仅仅是出自母亲的本能,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呵护别人的孩子;一个母亲的呵护,可以来得这么高贵,高贵到在施爱的同时仍惺惺相惜地维护他的尊严。
|